我们第8市第3小镇中等学校的学生到达第8市第4高等学校后不久,便开始接受魔力检测。
魔力检测的地点是第4高等学校体育综合校舍的室内球类竞技馆。体育综合校舍是一栋独立的大型圆顶建筑,外观上像是某种矮胖的菌菇,内部有很多不同功能的体育运动场馆。据说,整栋建筑最上层,紧挨着略带透明的伞盖型圆顶的是设备一流的综合游泳池,每到夏天还会有偿地向市民开放,不过我没去过就是了。
室内球类竞技馆在这栋建筑三楼中间偏西南方的位置上,非但不是建筑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场馆,甚至可以说是个中小型场馆。之所以选在这里进行魔力检测,多半是处于安全性考虑。这个场馆从位置上来讲,几乎可以说是处于整栋建筑的中心区域,上不接顶、下不着地,四周被走廊和其他场馆包围,并没有一处是与外界直接连接的。天空树在各通道、出入口附近安排大量武装人员守卫后,差不多就变成“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严密状态了。
天空树所支配的武装人员,虽从未明确过到底是什么人,但一般都认为应该是“军方”的职业军人。说来也奇怪,自从人类来到这个星球定居以后,早已明确了星球上除了人类就再没有其他智慧生命了。而人类几乎都集中在阿托亚大陆的这个钟形区域生活,目前为止也并没有分裂成多个集团相互斗争。用古老的概念来描述的话,可以这么说——现在这个星球上有且只有一个“国家”。既然如此,内部管理顶多需要警察,并没有建立军队的必要,因为阿托亚人类社会之外,并没有敌人。
可是,军队却一直存在,用人类统合组织的话来讲,那是因为有“龙”在。这个星球原本是龙的星球,早在人类来到这里之前,龙便已经在这个星球上了。龙是这个星球的主人,也是龙允许人类登录星球、定居生存的。然而,人类对龙并没有感激,而是充满了深深地畏惧与憎恨。
六百多年前,当人类坐着12艘“方舟”,疲惫不堪地从遥远的地球跋涉至此时,龙对人类发动了攻击。龙毁灭了包括极其重要的“图书馆”在内的9艘方舟,又使得2艘方舟遭到严重损害掉落到了宇宙深处,只留下了我们祖先的1艘。人类损失了绝大部分的人口、资源和技术,社会文明程度严重倒退。但不知为何,龙并没有把人类全部消灭,反而允许仅存的人类在星球的北半球着陆。我想,当时我们的祖先们一定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紧急状态,连救命稻草也不得不紧抓着不放了吧。但凡还有一点点余力,也决不可能选择与龙共同生存在一个星球上的吧。所幸,当人类在阿托亚大陆安定下来后,生存在南半球西美亚大陆上的龙便好似不存在一般,完全沉寂下来。
然而,对人类来讲,龙是永远的敌人。设立军队就是为了在某个可能的将来,从龙的魔爪下保护人类。——当然,我对这种理由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当年拥有远比现在的人类先进数百甚至数千年技术的“方舟”都被龙轻而易举地摧毁了,靠军队来对付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嘛。可以很肯定地说,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龙。人类能存续是龙的恩赐,人类若灭亡对龙来讲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个星球上的那条龙便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因此,在冠冕堂皇而又完全没有可信度的理由下所设立的军队,其存在目的便变得十分可疑了。而今,军人更是被用在了魔力检测的安保上,不得不让人怀疑军队只是当权者为了自身利益而设立的走狗组织。
这一路沐浴在职业军人凌厉的视线下,依次通过层层关卡走向体育综合校舍中部的室内球类竞技馆的过程,确实给我们这些即将接受魔力检测的未成年人们很大的压迫感。不久前还仿佛参加郊游活动似的叽叽喳喳的中学生们,一下子变得如同参加葬礼般肃穆沉闷起来,别说是聊天说笑,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规规矩矩地向前进。
“男生在左边这间3—011,女生在右边这间3—012,换好指定的衣服后自觉到旁边的3—013接受随身物品检查。记得把能摘下来的所有物品都留在换衣间,万一被检查到什么不明物体留在身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哦。”
作为我们班的带队老师,森老师指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而戈林老师则一言不发地站在森老师身后看着我们。
森老师讲的“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在吓唬我们,据说以前有孩子在接受魔力检测前将自己喜爱的金属制玩具藏在身上,结果被发现后竟然被怀疑是意图搞破坏的“恐怖分子”而遭到拘禁,并且在释放前突然离奇猝死。有了这样的教训,我们谁也不敢拿自己开玩笑。
指定的衣服是一套如同医院病号服一般单薄的衬衣衬裤,左胸位置还有一个透明的口袋用来放自己的身份信息卡片。脱掉厚重的冬衣,换这身薄衣服时,感觉还是有点冷的,不过幸好房间里暖气很足,没一会儿就适应了。
全体接受过随身物品检查后,我们站到室内球类竞技馆门口。
“各位同学,接下来由专人带你们进去接受检测,请服从工作人员的安排。我和戈林老师在附近的休息室等你们,有任何问题请及时通过工作人员联系我们。祝大家一切顺利!”
森老师一再提醒着流程,但其实在场的每一位学生都很清楚,因为我们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受魔力检测了,这是一道关卡,每年都卡在我们的生命里。
接下来,今年的命运就在那道门后等着我们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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